“你睡床上吧。”贾怡说。
“那你呢?”我问,“你睡哪?”
“干脆睡一起吧。”她笑吟吟地说。
“这个……”我顿时傻了,“好像有点……”
“傻瓜,骗你的,才没那么美呢。”贾怡笑道,“你先睡吧,我今晚坐在床边看碟。”
我松了一口气,哈哈,这个故事进展还算比较正常。
“看碟?看什么碟?”我问道,“猫和老鼠?”
“看KB片,《鬼水凶灵》。”她笑道,“晚上关了灯看很有气氛的。”
“天啊,从卡通一下跳到KB片,这跨越也太极端了吧?”我叫道,“我在这里睡,然后你在放KB片,你让我怎么个睡法?”
“这才能磨练你的胆量啊。”她笑道,“如果你能听着那些鬼叫声睡着的话,那你以后碰到什么事都不会再害怕了。”
“不成,这种想法太BT了。”我摇摇头说,“黑暗中听着鬼哭狼嚎,然后一抬眼,见你坐在旁边,穿套白色的睡衣,披头散发的,比贞子还贞子,你让我怎么睡?噩梦都发不起来啊。”
“那么你起来陪我一起看好了。”她笑道。
“可以,但你先把头发扎起来。”我说,“不然我真的会有恐惧的联想。”
“笨蛋,我的头发湿的,怎么扎?”她瞪着说,“其实我比你还害怕,我怕你这胆小鬼等会看到KB的镜头吓得抱住我,那怎么办?”
“要不别看了吧,”我笑道,“这是最简单的办法。这样一来你也不用扎头发了,我也不会抱住你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,我非要在今晚看完它。”贾怡说。
“你先说说看剧情是什么?”我问道。
贾怡念道:“影片讲述一位离异的少妇和她上幼儿园的女儿搬到一套公寓住,那套公寓在四楼,五楼本无人住,但屋顶的天花板却不时有‘鬼水’渗下……”
“好像也不是很可怕。”我说。
“那就行了,我们关灯看。”她把碟放进DVD机里,随手把灯关了。
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……
我“哇”的一声叫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,吓了我一跳。”贾怡嚷道,“这还没开演呢,瞧你就吓成这熊样。”
“小姐,你坐到我的手指了。”我苦笑道。
片子开始播放之后,才感觉这种东洋人的KB片还真不是盖的。
虽然并没有什么刻意吓人的动作或对白,可是看看那阴暗的楼层,寂静的走廊,诡异的房间,天花板上的黄色的水滴,这种场景就足以让观众心跳加速了。
特别是在黑暗之中……
我强装镇定,笑道:“又是个长发的女鬼。”
“怎么样?有点KB的吧?”贾怡问道。
“没有,不好看。”我打了个哈欠说,“我很困,先躺下了。”
“随你便好了,一点品味都没有。”贾怡说道。
“晕,看这个也叫有品味?”我苦笑道。
虽然睡下了,可听着那些诡异的声音,如果还能睡得着的话那可真是神了。
天啊,这个夜晚,难道就要一直听着这些鬼东西,颤抖着等天亮的到来?
那部戏还在继续演,我侧身躺着,脑子却有些昏昏沉沉了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,有点痒,似乎不时有水滴从上面淌下。
我不由得大惧,模模糊糊地想到刚才看的鬼片,难道……
一睁眼,贾怡却没有坐在旁边。
“怎么了?”我坐起来问道。
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,只有一大团黑黑的头发,看不到五官——
我不由得哇哇大叫起来。
“哈哈,上当了。”那女鬼笑了起来,把头发向两旁一拨,又是贾怡那副笑嘻嘻的面孔。
“晕,你搞什么名堂啊。”我松了口气,苦笑道。
“没什么,看完那部戏,突然想模仿一下场景罢了。”她打开了灯,嘻嘻地笑道。
“那……那些水滴是怎么回事?”我问道。
“哈哈,刚才我把这东西拿到了你头顶上。”她举起一条未拧干的湿毛巾说。
“天啊,真是有创意,佩服。”我苦笑道。
“对了,几点了?”我问道。
“两点多了,快三点。”她看了看手机说。
我才省起手机没店,也没有给宿舍里消息,不知道大虾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。
“你店里有我那款手机的充电器吗?”我问道。
“没有,不过有个万能的充电器。”她说。
“借我充一下。”我说,“我怕宿舍里刚才急着找我。”
“你等一下。”她转身出了去。
冲了一点电后,我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机。不料信号刚联上,短信铃声就响个不停。
“晕,你九点多时给我发了很多短信吗?”我问道。
“我才没这么无聊呢,”贾怡说,“我只打了两次电话,见你关机就挂了。”
“那会是谁呢?排骨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婆婆妈妈吧?”我奇怪地说。
“你打开看一下不就知道咯,搞不好是梅雅又有急事找你呢。”贾怡说。
我一听,心跳顿时快了起来。
应该……不是吧?
打开头条短信一看,却是个陌生的号码。
“左老师,你好,我是安妮……”
“安妮!”我失声叫道。
“安妮?”贾怡疑惑地说:“安妮是谁?”
“就是上次和你提到的我去做家教那家人的保姆。”
“天啊,保姆都来找你发短信了?”贾怡忍不住笑道。
“她找我应该是有事吧……”我说。
果然下面写道:
“婆婆今晚病情加剧,刚刚紧急送来医院抢救了。那两个小子不懂事,整个家就靠我在支撑……”
“我想找你帮忙,可是你的手机关了,也是,这么晚了,你应该也睡了吧……”
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……
晕啊——
今晚这颗手机电池真是罪孽深重啊!
“怎么了?”贾怡问道,“她说什么了?”
“这条短信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,她说蓝家那位婆婆入院抢救了。”
“什么?”贾怡吃惊道,“那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我再看看,等等。”我说,“晕,后面的十条短信全是她发来的。”
“她说什么了?”
我念道:“我现在一个人坐在医院急救室的门口……我很担心,很害怕,不知道婆婆会不会有什么事……我多希望你能在旁边帮我一把……但是,这是不可能了,这么晚,你肯定睡着了,而且你明早还要上课……”
“那个婆婆现在还安全吗?”贾怡急切地问道。
“等等,我看看。”
我继续往下翻,“后面几页都说她在门口很慌,天啊,简直语无伦次了。”
“你快点打个电话问问她!”贾怡催促道。
“我知道,就打,别激动。”我说。
“你快点问啦……”贾怡拽着我的手,拼命地催道,“急死人了……”
“喂,我是安妮。”
电话拨过去好一会才接通,那头传来了安妮的声音。
“安妮,黄婆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”我忙问道。
“刚刚做完手术,医生说已经脱离险境了,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。”
“已经脱险了。”我对贾怡说。
“呼,吓死我也。”贾怡松了一口气,说:“你问她在哪家医院?”
“安妮,请问是在哪家医院呢?”我转道。
“省人民医院。”安妮道,“我十一点多时吓得要命,打电话给你你又关机了,只得……发了几条短信,希望你天亮后能看到,没想到你这么快打过来了。”
“对,我刚刚半夜醒过来了,”我说,“刚才手机没电,所以关了……”
“在省人民医院。”我对贾怡说。
贾怡点了点头。
“左老师,你在和谁说话呢?”安妮在电话那头奇怪地问道。
“没什么,旁边有个朋友。”我说,“你注意休息吧,既然婆婆已经脱离险境,你也别累坏了。”
“放心吧,我没事。”安妮笑道,“我从小是做惯粗活的,身子好得很呢。”
“那我这两天有空去医院探望一下婆婆。”我说。
“你能来当然最好啦”,安妮说,“可是,从大学城出来这里麻烦着呢……”
“没事的,我没课时一定过去看看。”我说。
“什么时候过去医院?”挂上电话以后,贾怡问我。
“星期六吧,到时找时间去。”我说。
“要不我们现在去吧。”贾怡笑道。
“你开玩笑,半夜三更的,上哪找公车出市区?”我说。
“你如果答应现在去,我就有办法。”她说。
“好,那我们现在去。”我笑着说,“那你有什么办法?”
“确定了?不许反悔哦。”
“确定了,我不会反悔的。”我笑道:“那你有什么办法?难道走路去?”
贾怡说:“你等着。”
她拿起手机,朝房间外面走去。
我暗暗奇怪,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。
当然我更奇怪的是,怎么贾怡听到这位黄婆婆入院抢救后反应竟是如此激动?
从她的反应来看,她们不仅认识,而且之间似乎有很深的关系。
难道……贾怡和那位婆婆是亲戚?
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?
正在纳闷的时候,贾怡走进来说:“你再躺一会吧,半个多小时后就会有车来接我们。”
“什么?”我吓了一跳,“有车来接我们?”
“你说真的吗?”我问贾怡。
“当然是真的,本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贾怡笑道。
“你从哪里调来的车?”我问道。
“那是我妈的车,这段时间我妈出国了,所以辆车闲着,我刚打电话叫司机开进来了。”
“晕,你大半夜的打电话去吧人家吵醒。”我笑道。
“那没办法,我急于去医院嘛。”她说。
“对了,你认识这位黄婆婆吗?”我问道。
她点了点头,道:“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的,可是这几天这么多事,我都忘了说。其实,不光是这位婆婆,蓝家的兄弟我也认识。”
“啊?”我吃了一惊,“你都认识他们?”
“对”,她说:“蓝家和我家一向是有生意往来的,所以相互之间比较熟悉。不过他们兄弟俩我好像有几年没见到了。”
“他们现在读初二了,都很高,快一米八了。”我说。
“他们小学时成绩就很差的,因为不肯学”,贾怡说,“不过说句公道话,他们两个都很聪明。”
我点了点头,说:“对啊,每次只要他们能静得下心来,都能学得很快的。”
“那是你凑巧在游戏方面赢了他们,让他们对你心服口服,才肯静下心来跟你学。”贾怡笑道。
“这叫狗屎运啊”,我笑道,“那黄婆婆呢?她是蓝家的管家啊,但看起来你和她的关系并不一般。”
“事实上,”贾怡说,“五年之前,她还是我们贾家的管家。”
“啊?是你们家的管家?”我顿时傻了。
“嗯,这位婆婆在我们家做了很久的管家了,听妈妈说从我还没出生时她就来了。”贾怡说,“从小就是她带着我长大的。”
“那……后来她怎么到蓝家去了?”我问道。
“唉,这事说起来都是我的错。”贾怡说,“读高中那会,我和段碧在拍拖,这事是瞒着家里的。可是有一天不小心被我爸爸发觉了。”
“啊?那你爸爸是不是很生气?”
“对啊,他当时在家里拍桌子骂我,什么话都骂出来了。家里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,只有黄婆婆走上前劝父亲说我还小,不用这么大动肝火的,还指出父亲平日忙于生意,对我这个女儿疏于管教,所以其实父亲也有错。我爸爸听了觉得很没面子,当时没说什么,可不久就借口说婆婆年纪大了,付了一笔退休金,请她从管家的位置上退下来。后来妈妈说婆婆年轻时成了寡妇,这才来我们家的,她也没有儿女,让她走的话老人家无处可去,就介绍他去蓝家做了管家。”
“原来如此”,我叹道:“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么深的渊源。”
“其实这位婆婆待我真的很不错的,我从小没有爷爷奶奶,她几乎就是扮演了一个奶奶的角色。她被辞退之后,我哭了很久。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,贾怡的眼圈微微红了。
相信自己的没错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