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.相拥
在孙奕说要来黄冈前,静如不是没有感觉到孙奕的关心,她只是不敢相信;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用心,她只是不敢靠近。
用静如的话讲,她是个懒人,是个坐着等天上掉馅饼的懒人。她在想,做懒人是不是会比较快乐?没有期待,也就不会有落空。可是明明害怕落空,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了期待。
过了几天,孙奕在QQ空间又贴了张贴,《距离那么远,我那么爱你》。写在个人日记那一栏。
“记忆中的武汉只是众多大城市中渺小的一粒
我们都是这座城市中被淹没的尘埃
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,但是是在这里我遇到了你
我们并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,尽管只是文字,但我发觉早已深深爱上你
相信我有直觉,你也同样爱着我
虽然现在我们还是分隔两地
但是只要我闭上眼睛想着你,世界很远,心很近……
春天播种的季节,我为我种下毕生的爱情
希望它在收获的季节里给我惊喜
知道你不喜欢阴雨,知道你喜欢阳光气息
而我就是你的阳光,我就是你温暖的归依
让我们从文字里走出来,让我们拥抱在一起
天很蓝,因为另一头牵着你,距离那么远,我那么爱你……”
静如想起她跟孙奕的聊天:
“讨厌冬天,讨厌寒冷。”
“呵呵,那我问妹妹,晓奕哥姓什么?”
“姓孙呐。”
“拼音是什么呢?”
“sun。怎么呢?”“哈哈,我知道啦,太阳。”
“嘿嘿,妹妹真聪明,所以别怕,有哥哥在。”
……
于是又看孙奕日记里的字句:“知道你不喜欢阴雨,知道你喜欢阳光气息,而我就是你的阳光,我就是你温暖的归依。”“让我们从文字里走出来,让我们拥抱在一起。天很蓝,因为另一头牵着你,距离那么远,我那么爱你……”
静如一字一句地读,反反复复,不能停止。晓奕哥,这是在说我吗,是在说我吗?真的吗?静如一遍一遍地想,觉得不能入睡,觉得无法呼吸。
……
月底的双休要到了。想着孙奕的到来,静如激动得一夜没有睡好,平时是八点闹钟响都醒不来的人,那天六点却再也睡不着,静静地躺着想他,像个小傻瓜似地呵呵地笑。
发了短信给孙奕,很快他就回复了:“我也睡不着,好妹妹,我们开始倒计时吧。”孙奕也一样,期待见面的这一刻快快到来。
天下着雨,夜幕已经降临,静如提前了一刻钟在汽车站等候。雨一直在下,却阻挡不了两个人见面的热情。一把小小的伞,撑起一方无雨的天空。
孙奕在静如身边,提醒她走路小心,注意前面的水坑。碰到台阶,便扶她拾级而上。那是他们第一次靠得那么近,胳膊贴着胳膊,呼吸连着呼吸,有的是久违的亲切与欢喜,仿佛这次的见面之前,没有任何的陌生与疏离。
孙奕送给静如一盒“金帝”巧克力,静如包装都还没拆,就觉得一直甜到心里。她想问:好哥哥,金帝物语“只给最爱的人”,你知道吗?
晚上,他们在办事处附近的“锅巴粥”吃了饭,然后逛了逛街,照了两套大头贴,K了一会儿歌。
大头贴照得很亲密,孙奕搂着静如的肩,笑得很开心。
K歌的时候,静如唱奶茶的《当爱在靠近》
“真的想 寂寞的时候有个伴
日子再忙 也有人一起吃早餐
虽然这种想法 明明就是太简单
只想有人在一起 不管明天在哪里
爱从不容许人三心两意
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 错过多可惜
如果我是真的 决定付出我的心
能不能有人告诉他 别让我伤心”
孙奕定定地看着静如,点头微笑。曲终的时候,突然一把抱过去,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。
音乐再度响起,静如听到他唱:
“习惯了用孤独的表情
阻止别人靠近
却不怕被你发现我脆弱的心
渴望的心
我只要闭上眼睛想着你
就会出现两个人的森林
把体温交换成共同的记忆
世界很远 心很近
……”
那一刻,世界很近,心也很近。
从外面返回,已经十二点多了,孙奕在附近的“望江楼”定了标间。天下着雨,两个人因为在外逛得太久,鞋全湿了。孙奕找出拖鞋,让静如换上,然后从卫生间端了盆热水出来,温柔地看着静如:“来,暖暖脚。”水很暖,静如把脚放进去的时候,觉得眼里有了温润的水分……
“小如,我们来聊聊天吧。”
“好啊,这样面对面和晓奕哥聊天,还是头一回呢。晓奕哥,我一直以为,你喜欢沈主管。”
“呵呵,你说盈盈啊?连你也这么认为?”
“他们都这样说啊,说你喜欢她,地球人都知道。”
“小如,那你知道为什么晓奕哥不让你告诉同事我们的关系吗?”
“公司不提倡员工之间恋爱啊。”
“那你怪晓奕哥了吗?”
“呵呵,我理解。”
“谢谢你,小如。”孙奕紧紧搂住了她,继续说“至于盈盈,我只是欣赏她。她很能干,跟她一起共事很开心。对于公司的传闻,我也不向他们解释什么,这样也好,说明我们在一起是安全的。”
“晓奕哥,我总觉得你很能干,觉得你应该喜欢同样有能力的人才对。”
“呵呵,不会啊,傻妹妹,两个要强的人在一起,会很累的。我就喜欢妹妹这样,乖巧可爱,温柔体贴,让晓奕哥觉得很舒服,很放松。”
“呵呵,有时候我觉得,在我面前的晓奕哥跟在公司里像两个人似的。”
“小如,我想起一句话:我把虚伪的一面留给了真实的生活,却把真实的一面留给了虚拟的网络。人与人的情感,在文字里,相反更容易得到表达。而在公司,有时为了保护自己,却不得不戴起面具。小如的世界很单纯,其实这样倒好,做人不会太累,能够简简单单,活出自己,就很开心了。”
“呵呵,那晓奕哥开心不?”
“有小如在,当然开心了。”
……
那一夜,他们聊到很晚,然后相拥而眠。当孙奕伸出手臂,将静如搂进臂弯的时候,静如突然抱住孙奕,抱得紧紧地,“我爱你,晓奕哥。答应我,好不好?永远不要离开,不要离开。”静如觉得喉头酸酸的,是因为路太远,不确定这份感情是否能够到达明天吗?
她说过,她只是担心,担心幸福来得太快,像梦境,笑还在脸上,梦却零落在枕上。
当从广州回来,三年守候转眼成空的时候,静如是流泪了的;当知道丁然离开,这一别,便是永远的时候,静如是泪流满面的。
而这一次,是不是遇见了,就可以不分开;是不是爱上了,就可以永远依赖?
孙奕也紧紧抱着静如,有无限的感激,无限的心疼。“我也爱你,小如。相信我,我不会离开,不会离开。”……那一夜,他搂着身边的女孩,在心里祈求上帝,让这个说爱他的女孩子一生幸福。
十指相扣,一夜安眠。
第二天,还在下雨,外面又湿又凉。黄冈是座小城,没有影院,没有牛排,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去处。
去了当地小有名气的赤壁公园,没走几步,就从前门到了后门。天气潮湿,阴冷;景物空洞,寂寞。
但是孙奕告诉静如,不好玩没关系,有妹妹在就好。
静如看着他,呵呵地笑。
他们在一起共度了一个周末。离开的时候,孙奕告诉她:亲爱的,记得要开心,世界很远,心很近。
感情就是这么奇妙,这么突然的一件事情。不知不觉中,静如就从去留无意到了深陷其中的位置。之前,一直觉得自己很享受一个人的清风明月,可是后来,心里慢慢有了期盼,多了念想,就再也不能平静。她看着孙奕,感伤地说:“现在我们又开始进入倒计时了。”
孙奕也看着她,却说:“不,我们在一起的日子,永远没有倒计时。”
“呵呵,那是不是只有加时赛?”她问。
他看着她,点头微笑。
孙奕走了,静如回到一个人的房间,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字句:
“爱他要为他做的八件事:
1.每天的情绪都要与他一起分享。
2.每天的化妆都当作是和他去约会。
3.每天的工作都当作是和他一起奋斗。
4.每天吃饭都当作是为他保持健康的身体。
5.要学会向他索取最爱的零食。
6.要学会在别后重逢时给他一个拥抱。
7.要学会在睡觉前祈祷梦里与他相见。
8.要学会不孤单不伤感,他不在的时候,要知道他其实就在身边。”
静如看着看着,觉得眼眶又开始变得温润。他不在,静如抱着他送的娃娃,觉得他从来不曾走远。
06年,春天还没有到来,在两个人心里,爱恋已经生根,陪伴从此启程